第562章 瞧这小模样还挺眼熟嘞

  崔宣氏的脾气多好啊,孝敬公婆,体恤晚辈,性情温顺。崔旸都能和其走到这一步。

  恭亲王不由又念起另一人。

  崔旸的原配。

  “当初你对前头那个,还算体贴照顾,可我能看出来,说多上心也不算,不过是做到当丈夫该做的,后来你娶了宣家女,我还当你是开了窍,并从中周旋早知你是这般耽误人家,当初想娶弟妹的世家可多了去了,我就该帮他们,也好过做这种孽。”

  以至于,他每次看见崔宣氏,都觉得亏欠。

  崔旸想说不是这样的。

  可又是怎样的?

  说他从未这般喜欢一个人?喜欢到不敢袒露心声,

  不敢让其知道,他对她的欲和渴望有多卑劣。

  他明明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痴缠,在她求饶时狠狠的/捣弄。

  起先,她嫁入侯府,也并不情愿。

  可他得到了人还觉得不够,想要的太多。

  他学着在她面前,去当她喜欢的那些文质彬彬咬文嚼字,还不计得失为一心他人考虑的圣贤男人。

  有段时间,他明明成功过。崔宣氏和他在一起谈诗论赋时笑容明显变多了。

  有回下雨,他踩着山间的泥泞,却沉稳的将早就体力不支的她一路背着入了道馆。

  宣殊予那晚难得的依赖她,甚至忍着羞意,将手搭在他脖颈处不撒手:“郎君莫走。”

  可从哪里不对了?

  好像,有些事,学着书里讲的,他越学越糊涂。以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局面。

  再后来看着崔宣氏失望的眼神,他选择逃避。

  其实,都错了。

  如今不在军营,他每日都能见到她,是倍感煎熬。

  恭亲王见他魂不守舍:“怎么,见你这般,是弟妹不和你过了?”

  这一句话,让他成功的挨了一拳。

  “崔旸!”

  “是你找揍。”

  等他醉醺醺回了主院时,步伐带着踉跄。

  主院的灯还亮着。

  崔旸立在原地,看了许久,转身朝另一处而去。

  许是今夜喝了酒,所有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涌上来。他没走几步忽而转身大步折返。

  “侯爷,不可,夫人在沐浴。”

  屋外守夜的婆子忙出声。

  ‘砰’的一身,房门被踢开。

  外头的动静,宣殊予早就听到,她蹙眉,快速的擦干身子,伸手取过寝衣,堪堪披上,还不待系上盘扣,他就闯了进来。

  一室氤氲。

  盥洗室充斥着熟悉的淡香。

  崔宣氏身姿娉婷袅娜。一张娃娃脸丝毫看不出她已生两个儿子,该大的地儿更是丰腴有致。

  她似微微受惊,很快背过身子,快速收拾妥当。

  崔旸目光如炬,一瞬不瞬的看着。

  有道嗓音在告诉他。

  出去。

  她不喜欢这样。

  夫妻间总要保持该有的分寸和距离。

  可他没有。

  他不想走。

  宣殊予被人从后抱住,她眸色微微一顿,她本就娇小,被扣在魁梧的崔旸怀里。

  “放开!”

  ——你呢,不如适当示弱弟妹心软,总不至于回回赶你出去。

  恭亲王的话在耳侧响起。崔旸踌躇半响。

  “我喝醉了。”

  “去别处发疯。”

  宣殊予冷冷道。

  崔旸的手也不太老实,一下又一下试探的碰她的腰。

 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,崔旸和她保持有名无实的状态多年了。她也早就过了善妒的年纪。

  “侯爷若有兴致,我这就去张罗几个妹妹伺候你。”

  崔旸滚烫的气息随着这句话逐渐冷却。

  “殊予。”

  干涩而嘶哑。

  “我是不是错了?”

  所以不值得被原谅。

  “侯爷多虑。”

  她眉眼疏离,这一次轻轻的推开了他。转身朝外而去。她走的很慢,是盛京命妇走路的姿态,端庄优雅。

  同床异梦多年,如今这个屋子,崔旸已不被允许踏入。

  再见她朝外去,身子就要绕过屏风。一种窒息的恐慌将他淹没。

  他上前,死死拉着宣殊予的手,不让她走。

  在醉酒下,他再也没了往日在宣殊予面前的伪装。凶狠的像匹狼。

  幽深的眼眸里是数不尽道不明,寸寸能将人淹没的占有欲。

  “你就一点也不想吗?”

  “还是你不喜我那般对你?”

  “我知你在嫁人前,心里有人,可那又如何?我不想错过便想着我左右也不差。身体比那些文弱书生强壮。能让你快活。”

  他低头要亲她。强势的嗓音却变得脆弱。

  “我若说其实爱你入骨,你可否别对我这般残忍?”

  宣殊予静静的听完。

  “别的话你我之间没必要再提,我不愿信也不愿听。如今这般其实也挺好。”

  “崔旸,你伤我如此,我为何要对你上心?”

  他本就是个嘴笨的。只好胡乱的压着她亲。

  宣殊予没动,任由他吻下。像是没有感情的纸片人,她这种不拒绝不配合的态度,就如崔旸身上泼了冷水。

  他缓慢的退开。

  对上宣殊予清明的眼眸。

  “可还记得,你娶我那日,在我爹娘面前允诺了什么。”

  崔旸指尖一颤。

  他说,小婿会对殊予好,望岳父岳母放心。

  宣殊予笑了笑:“可你没做到,你食言了。”

  ————

  崔韫紧赶慢赶抵达丰州,直朝沈家而去。

  沈婳养的好,伤势其实并不严重,她风风火火朝外走。

  “都说了别跟我。你什么身份,我什么身份。”

  “你一个庶女,我是绝不会带你出门的。”

  她嘴里说着狠话,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放慢。

  沈坠擦着汗,眼巴巴的跟在身后,最后抱住女娘的胳膊,轻轻蹭了蹭。

  “长姐。”

  沈婳冷笑一声:“这招没用。”

  一炷香后,她顶着生人勿近的丑恶嘴脸擦过了牵着马的崔韫。

  忽而,女娘往后挪了几步。

  “长姐,你认识?”

  沈婳姿态摆的高高在上,随意扫了两眼,脑子缓冲中。

  这一年,崔韫变化其实很大。

  他沉默的睨着她,听到她说。

  “瞧这小模样还挺眼熟嘞。”

  嗓音软糯糯的,是丰州这边特有的腔调。

  沈婳不知为何,莫名心慌。前几日她做噩梦惊醒,也是这般心慌。她毫不犹豫拉着沈坠就走。

  “长姐?”

  沈婳语气很沉重:“快走,定是此人同梦里那个疯癫之人长的颇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