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这是你说的

  这个问题,让林繁不自禁地,轻笑了声。

  见秦鸾微微扬眉,林繁解释道:“我笑,不是因为你的问题,而是称呼。”

  “称呼?”秦鸾不解。

  “秦姑娘称我父亲为老国公爷,事实上,他离世时只三十三岁,离‘老’还有很远,”林繁顿了顿,道,“自我承爵后,母亲成了‘老夫人’,在别家府上,她的年纪可到不了这样的辈分。”

  几句话,秦鸾从中听出了无限感慨。

  听得出来,林繁对林宣夫妻的感情很深。

  虽是早早就断定自己并非对方亲生的孩子,但在林繁心中,那两位依旧是父母。

  可见,在他成长的岁月里,养恩极重。

  思及此处,秦鸾没有立刻把问题拉回来,宽慰道:“称呼奇奇怪怪的,也不止国公爷府上。别处不说,我们秦家,也是一样的。”

  一切起于战争,一切也归于战争。

  “我父亲是世子、是大老爷,我叔父是二老爷,”秦鸾道,“但他们前头,其实还有两位兄长,家中从来不提。”

  秦鸾幼时一直以为父亲就是兄弟两人,直到她认了字,又懂了祠堂里的牌位是按什么顺序放的,才晓得原来还有两位伯父。

  他们走得很早,死在了乱世。

  后来不提起,应是侯夫人不想提伤心事。

  林繁看向秦鸾。

  秦家的这个状况,他自是有所耳闻。

  其实,有这样状况,又岂止是一家、两家?

  前朝末年的乱世持续了十几年,谁家没有战死的、病死的、饿死的?

  连最终坐上龙椅的赵家,一样是血淋淋的代价。

  战争的残酷,绝不是战报上的那几行字、那几个数字,能够概括的。

  林繁只是有那么点惊讶,惊讶秦鸾在试着宽慰他。

  事实上,他对国公府里的状况早已接受,仅仅只是有那么点感叹而已。

  清了清嗓子,林繁回答了秦鸾先前的问题:“我确定他是病故。

  父亲旧伤很多,行军途中复发,军医们实在救不回来。

  年末时,永宁侯带增兵西进,经历了父亲的复发到病故,我想,永宁侯在侧,若另有隐情,不可能逃过他的眼睛。”

  秦鸾意外地抿了下唇。

  当时,秦家竟然也参与到了?

  再一细想,秦鸾想顺了。

  那年祖父的确带兵西进了,也正是在这次出征前不久,祖父在御书房里一口一个“顺妃咒老臣战死”,堵住了顺妃的第一次提亲。

  一时之间,几个念头在脑海中飞旋。

  秦鸾握紧拂尘定了定神,问得极其直接:“国公爷就没有想过,也许我祖父是凶手,或是冷眼旁观者?”

  在林繁的身世上,林宣兄妹防备着皇太后、以及皇上。

  永宁侯却是赵家的将。

  他若奉了皇上、皇太后的命,在林宣的病故上给了林家错误的讯息,也并非不可能。

  而林繁,好好打量了秦鸾一番。

  能张口噬心,闭口招鬼,秦鸾在想象上果然是豹子胆。

  在死者儿子跟前,质疑自己祖父行凶,非常人也。

  “秦姑娘如此,”林繁一时间竟寻不出一个形容来,只能作罢,说了个结论,“姑母曾说过,朝中众臣之中,最值得信赖的就是永宁侯。”

  闻言,秦鸾不可闻地,极轻地舒了一口气。

  假设大胆,心却很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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