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一十一~十八章

第八百一十一章重访上青林(上)

侯卫东无意中在周昌全面前露了一把脸,他看着自己曾经投入过无数心血的芬网石场,既自豪,又带着些感慨。他不由得想起曾经一起到林场谈判的秦大江,暗道:“很久没有给秦大江上坟了,这次陪着周昌全又没有机会,下次一定要好好烧柱香。”

看完芬网石场,周昌全和侯卫东坐着车继续前行,很快到了独石村办公室。在独石村办公室不远处,是以前秦大江的住房。此时小院已经变成了一栋小洋楼小洋楼后面还有别墅,这个小洋楼的设计和岭西城郊的别墅很像,明显比周围老百姓的房子要强。

周昌全指着这栋小洋楼,道:“卫东。这是哪家的房子?”

侯卫东对上青林的山山水水太熟悉了。随口道:“这是独石村前书记秦大江的家,秦大江开石场受到了益杨县黑社会头子叫黑娃的敲诈,秦大江脾气网烈,不愿意屈服于黑社会,最后被黑娃派人枪杀了

“破案没有?”

“在益杨县严打整治时破了此案,黑娃已经被枪毙了。”

周昌全脸上露出沉思之色,道:“秦大江既然死了好几年,为什么房子修得这么好,过去看看。”

小车沿着机耕道走进小洋楼。侯卫东站在门口喊道:“嫂子,在不在家?”两只被铁链子删着的大狗扑腾腾跑将起来,呲牙咧嘴,发出威胁的低沉吼声。

秦大江爱人听到喊声,从楼上探个头:“谁啊?”

侯卫东道:“我是侯卫东。”

秦大江爱人道:“是疯子来了,快进来”她赶紧洗了下手,从楼下走下来

侯卫东并不怕狗,可是想到周昌全的安全,道:“嫂子,你把狗牵走。这两只狼狗真是吓人

秦大江死后,家里人痛定思痛,就养了两条正宗的狼狗,这两条狼狗十分凶悍。等闲人不能进到家门口。

秦大江爱人呵斥了两声,两只大狗很不甘地被关进了小屋,回头冲凉着侯卫东和周昌全吼叫了数声。

周昌全乘着秦大江爱人弄狗的时候道:“别介绍我的身份他站在院子看了看别墅,心里估算了其价值,问道:“这栋别墅多少钱能修下来?”

侯卫东道:“上青林有水泥、砖厂,也有劳动力也不贵,关键是这土地是建在原来的宅基地上,这一栋房子修下来可能就十来万

“他家是做什么生意

侯卫东略为思忖,道:“他家有两子一女,一个儿子在广州开修车铺,女儿在经营石场,就在后山上,这几年生意不错。”秦大江还有一个儿子叫秦敢,目前是秦家最有钱的人,他在成津飞石镇开了铅锌矿,赚得盆满钵满。侯卫东怕引起周昌全的误会,没有说秦敢的事。

等到秦大江夫人坐下,周昌全问:“你房子修得不错呀,是哪一年修的?”

秦大江爱人没有看出周昌全是谁,可是她看到侯卫东的神态便知道来头不就道“这房子修了三年多,就是老宅基地起的房子

周昌全看了看这边,道:“石场还在开吗?”

秦大江爱人“我两个。儿子都在外面打工做生意,现在石场就女儿在管理,这几年行情还可以。但是没有前几年红火了。”

侯卫东补充道:“前几年益杨县大搞交通建设,石头需求量很大,这几年路修得差不多了,碎石大量需求时期已经过去了,但是益杨城市建设很快,碎石生意也还不错

“在山上,象你这种房子,还有没有?。

秦大江爱人道:“山上开石场的多,还是开蝶矿的,我这种房子只能算是一般。”

,可

坐在院子,周昌全抬头就能看到远处的山坡,在松树下面,就是近期内取之尽的不可再生资源。

他得出了一个结论:“从张家水库和这个楼可以看出来,益杨县尽管号称工业强县,实际上还是靠资源吃饭,有资源,就财源滚滚,没有资源,靠从土里面刨些食物,难上加难。”

又道:“侯卫东当时分到偏僻的上青林。看起来分配得差一些,但是正因为条件差,你才努力修路,这是你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前提。祸福相依,我们古人真是很有智慧。

周昌全为了了解真实情况,和秦大江爱人聊了很久。听说近几年的时间,上青林在石场和煤矿出事故伤残的村民至少有上百人,他很难过。

离开秦家之时,他对侯卫东道:“科学发展观,要求持续、健康、可持续发展,安全事故这一块,一定要抓紧,泛抓不说到技。他想起侯卫东被当成符纸甲,四!“你制定的那个守则,既然被时间检验是可行的,已经县安监局采纳,我觉得完全可以继续升华以后,作为矿山企业的行为准则。”

侯卫东此时产生了在地方担任主官的想法,要将想法变成现实第一关就是周昌全,此时重访上青林,对于侯卫东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,他要趁着这个时机向周昌全挑明这个话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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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昌全一路行来,见到许多真实的事。这是纯粹听报告不能了解的,他兴致勃勃地道:“张木山有一个水泥厂,应该是上青林山上最大的企业,去看一看。”

顺着公路,很快到了铁肩山水泥厂,按照周昌全要求,侯卫东没有给庆大集团打电话。将小车停在大门不远处。看着川流不息的运水泥车队,侯卫东介绍道:“这是铁肩山水泥厂,建成投产的时候是二十万吨水泥,临行之前我看了资料,目前已经达到了五十万顿水泥年产量。”

“一个民营企业能达到这种规模,不简单,张木山还是很有些本事周昌全叉着腰夸了一年,抬头看着水泥厂的烟雾道:“卫东啊,中央提出科学发展观,要持续健康有序的发展经济。铁肩山水泥厂建设以后,为沙州建设做了贡献,但是环保设施肯定达不了标。光凭肉眼,就能看到烟雾沙尘太重,我们办企业,生产要上去,环保也要跟上,否则造福社会的同时也污染了社会

侯卫东请示道:“是否进去听一听汇报

周昌全摆了摆手道:“水泥厂都是这个样子,我看这个大小规模也就知道它的发展情况,这几年水泥行业比较紧俏,净利润比较高,你回去后要和宁玥交换意,请沙州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环保问题

侯卫东陪着周昌全边走边看,两人的心情显然不同。周昌全是纯粹来看沙州原材料生产基地的真实情况,而侯卫东则是旧地重游。

与十年前相比,上青林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侯卫东初到上青林时,森林繁茂,鸟语花香,不时有野兔从小道上穿过,空气清新无比,是一个世外桃源。但是有利的一面就有弊的一面,上青林作为世外桃源,尽管有诗情画意,可是不通车,山上的矿产没有得到开发,七千多居民普遍贫穷,是典型的农户和山民。

自从上青林公路修通以后,十年来上青林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公路盘旋而上,贯通整个。上青林山,在公路两旁则是大大小小的石场,以前五大石场形成的碎石协会早已解体,大小碎石场在上青林遍地开花,沿公路两代形成一些丑陋的开挖痕迹。

随着公路的延伸,藏在望日村的蝶炭资源也被发现,带着现金而来的老板们在山上接连开了几个矿,煤炭储量都挺丰富。

水泥厂,石场、煤矿,都需大货车来运输原材料和产品。重车在公路上”流不息,公路沿线灰尘四起,乌烟瘴气,当然,从另一个侧面,乌烟痒气是有生命的表现,但是却对环境造成了巨大影响。

到了望日村贺合全家里,秦飞跃、贺合全等人早就在门口翘首企盼。

周昌全眼尖,看见等候的人群中有干部模样的人,便对侯卫东道:“除了村干部,你还通知了县里干部?”

侯卫东指着秦飞跃,道:“除了村干部,还有以前的老镇长秦飞跃,他帮我们找了两只猎枪

“此人现在做什么?”

“他是县建委主任。”

下了车,周昌全和村干部贺合全、孙虎等人热情握手,对秦飞跃则有些冷淡。

侯卫东理解周昌全的做法,一般来说,高级将领对士兵越是体恤,反而对手下的军官很严历,周昌全如此做。与高级将领导的做法是同工异曲,也算是一种控人之术。

大家握了手,贺合全想请周昌全到屋里坐。

周昌全大手一挥,道:“贺支书,搬几张板凳,我们在院子里喝茶,聊天。

到了院子里,周昌全问:“老贺,我看上青林这几年发展不错,你除了在村里领点工资,还做其他事情没有?”

侯卫东对基层情况很熟悉,没有认真听,他看着陪着笑脸的秦飞跃,心道:“我初到青林镇,秦飞跃中很有派头的镇长,今天看他,不仅苍老了,而且穿着打扮挺土

秦飞跃感觉到了侯卫东的目光,他眨了眨眼睛,似乎有话要说。

第八百一十二章重访上青林(中)

重新数了一下口月发的章节,这一章居然是万章,刃章的目前标很快就要实现,自我夸奖一次。

侯卫东知道秦飞跃有话要说,他打了一个眼神,示意秦飞跃等一会再说。

周昌全见惯了大大小小的领导,他对坐在眼前的县建委主任不感兴趣,而主动与纯朴憨厚的贺合全说话。

贺合全的变化不如曾宪刚,相较于以前也是今非昔比,以前是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肚子,开了石场以后,走南闯北长了不少见识,虽然话仍然不多,却也能附和着说两句。

他憨憨地应答着周昌全的提问,道:“村干部一年算下来也就是两三千块钱的误工,没有什么搞头。上青林田土紧张,一个人就七八分田,靠误工收入和田土哪里够生活,在农村。象我们青林山这种情况,种养殖不亏本就算能人。”

“村集体有多少收入?”

“以前统筹款中有一部分由村里开支。如今这一部分钱被取消了。我们村里靠山吃山。收点石场的管理费,村里还有些集体林,每年卖竹子,也可以收点钱。”

“那你们村就不算空壳村。”

“比起山下的村。我们村还算不错,可是和城边的村相比。又差得很。”

周昌全看着贺合全修的洋房。道:“村集体有钱,开支有公示没有?”

贺合全指着不远处的办公楼。道:”村里这点钱就是赖子头上的毛,数都数得清楚,每一笔帐都要公示。”

周昌全年当过公社干部,在省领导中算是熟悉基层工作的行家里手,可是他毕竟离开基层第一山良久了,对第一手材料很感兴趣,道:“走,我们去看一看公示栏。”

来到了村办公室,在底楼的墙上贴着村集体开支情况、妇查情况以及各部门的宣传,楚休宏手里拿着相机,对着张贴栏就是一阵猛拍。

周昌全观察得很仔细,粉笔在黑板上写的开支情况,边缘被雨水冲得有些模糊,证明不是临时写出来蒙人的。他一笔一笔看着开支,看了一会,觉得不对,道:“怎么没有生活费?”

贺合全摸了摸后脑,道:“县里面规定,村集体开支中不能出现生活费。”

侯卫东在一旁道:“每个村都有不讲道理的椎棒子,如今村里做事不比当年。也开始讲程序讲公开。”

看过了村两委的张贴栏,几人又跟着回到了贺合全的小楼,周昌全道:“你这楼修得不错,按你的说法,靠工资吃饭应该修不起这幢楼。”

贺合全提前得到了侯卫东招呼,他也不隐瞒,道:“我开了个石场,每天给工地送石头,勉强过日子吧。”

周昌全道:“勉强过日子?这话太谦虚了,我看你这小洋房很不错。”

贺合全道:“在上青林,像我们这样的小洋房。走到处都有。””你们现在还有茅草房吗”

“要说茅草房,可能还有几间吧?””上青林老百姓都挺富裕,怎么会有茅草房?”

“现在这个政策,吃饱饭没有问题,可是要找点现钱就很难。现在还住在茅草房的有几种情况,一种缺失家里没有劳动力,不能打工,也就守着田土。一种是脑子有毛病,傻乎乎的,这种人也比较穷。

还有一种生了病,我们农村什么都不怕,就怕生病,生了场大病,不管你以前找了多少钱,全部都要花上去。”他忍不住说了句粗话:“***,现在的医院比黑店还黑,随便看什么病,一天几十几百像流水一样挡都挡不住。”

周昌全问了两家人,都提起了农村医疗问题,这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,回头对侯卫东道:“这几年全省经济发展了,但是社会保障这一块在全省来说都是比较弱的一环。这一次专家组来岭西,你要把这个问题提出来。”

这时,贺合全老婆从挑着水进了屋,她头上冒着汗水,口里喘着粗气。侯卫东看见贺合全在老婆挑水,很惊讶地问道:“合全,我记得你家门口有口水井,井水很清凉,我以前到你这儿总要打井水来喝,怎么还要挑水。”

贺合全用脚踩了踩地面,道:“我们脚底下有好几个煤矿,把山都挖空了,现在山上很多地方不能蓄水。以前我们上青林山上风调雨顺,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干旱,现在我这口井水早已经不出水了。这事很恼火,以后每年都要受早。”

侯卫东对上青林青山绿水的环境很多感情,听到贺合全说得这样严重,道:“山上蓄不起水,这里就不适合人居,真是太可惜了。”

贺合全道:“现在煤炭价钱这么高,煤老板发了疯地挖,他们才不管你蓄不蓄得起水。”

周昌全以前都是在材料上看到矿区出现的这些情况,他早就想走出办公室,看一看鲜活的社会,这个想法盘在脑里多年,想起来是简单之事,却总有各种事纠缠在身,不能轻易成行,今天才是真正实现。

他看了一眼在旁边快速记录的楚休宏,道:“祖先讲究天人合一,讲究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,以前我们穷,为了吃饱饭,什么都不顾,代价很大啊。如今有了原始积轻,我们不能光顾了发展而不考虑生存的问题。”

听了周昌全这一番话。侯卫东猛地想起了茂云,庆达集团在茂云的大金矿为当地带来了巨额财政收入,为老百姓也带来了不少益处可是却对环境有着潜在的威胁,要钱和要环境,是一个颇为两难的选择。从人类的总体利益来说,肯定是要环境,可是从个体来说,因为有不同的利益需求而会产生不同的选择。

几个坐在坝子里聊着天,喝着上青林的大树茶叶,休闲、轻松、愉快。

周昌全这一路走来,虽然时间很短,路程并不远,但是确实看到了从书面汇报中所不能直观感受的东西,他对侯卫东道:“卫东啊,我省是资源大省,必须高度重发展和环境问题,如果我们现在有所忽视,以后必然引起灾难,祸及子彻科学发展观,就要从发展和环境的对立中寻找平协…

聊了一会,侯卫东知道周昌全有睡午觉的习惯,聊了一会,他见周昌全有些倦意,道:“周省长。您休息一会。下午还要去打猎。”他将话题朝一直受到冷落的秦飞跃道:“秦主任准备两只猎枪,经过专业人士检验,等周省长休息好了以后,就到附近的森林里转一转。”

周昌全已是五十好几的人了。走了一路,确实感觉有点疲倦,道:“我老了,悄实不能和你们年轻人比,我睡个半个小时,到时准时叫我。”

侯卫东给晏春平使了个眼色。晏春平点了点头,表示房间还行。

他就对周昌全道:“周省长。我陪你上楼看看房间。”

周昌全洒脱地道:“既来之则安之,我也是农家子弟,没有那么金贵。”

他又道:“好久没有打枪了。以前我当地基干民兵,发了一杆美国枪,我的枪打得还是挺准,跟着民兵连长到山上去打猎,一枪下去把猎物打个大洞。”

侯卫东道:“那时候乡里的武装部和民兵都是配着枪的,前几年所有枪支都收归县武装部,如今县武装部的枪都不好,以五六式四半自动步枪为主。”

周昌全谈起枪也不陪生,道:“五六四半自动步枪虽然是是老枪,但是它精度好,准确性高,算得上比较优秀的枪支。”聊了会枪,他看着窗外,道:“你记住半个小时叫我起床,我们一起去寻觅野趣,能否打到猎物并不重要,关键是能回归大自然,感觉大自然的冷暖,享受大自然的呼吸。”

侯卫东很少听到周昌全发出这种文艺腔,道:“那周省长好好休息,我到楼下等你。”

侯卫东下了楼,秦飞跃、晏春平和楚井宏在楼下谈天论地。

秦飞跃见侯卫东,站了起来。把侯卫东拉到另外一个房间,道:“卫东。我有事需要老弟领导帮忙。”

侯卫东和秦飞跃并排坐在一张条凳上。他从衣袋里摸出一枝烟。递给了秦飞跃,秦飞跃取出打火机,准备给侯卫东点火。

“我戒烟了。这是给各位老朋友准备的烟。

秦飞跃给点燃了香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他道:“我这辈子是戒不了这一口,人生不过百年,能享受还是享受,何必苦着自己。”

秦飞跃很年轻就当了领导,当时很是潇洒,八十年代流行跳舞之时,他经常流连于益杨城内的几个大舞厅,后来流行找小姐唱卡拉比,他也很热衷此道。在青林镇第一次官场挫折也正是因为这个性格。如今在官场历练多年,漏*点渐渐消失,开始为退休以后的生活作打算了。

“飞跃兄,你是我的老领导,有什么话就吩咐,不必这么客气。”侯卫东有意称呼秦飞跃为飞跃兄,也是经过考虑,这样称呼可以缩短两个在职务上的差距,增加亲密感。

“今非昔比了,现在老弟是省政府大员,出来是视察,古时候要鸣锣开道。我就是益杨县科级干部,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。在你面前说话,我都得谨小慎微,生怕一句话不对被你降罪,我们这些基层干部死无葬身之地了。”

秦飞跃这是调侃的话,话里带着带着玩笑,不过说的也确实是实情,若不是当年的关系,省政府副秘书长还真不会与县里科级干部如此亲密。

“我侯卫东是个恋旧的人,在这儿诚恳地说一句,如果真能帮上忙,请飞跃兄直说。”这十年来的人生经历让侯卫东眼光变得锐利起来,秦飞跃虽然比他大,但是在周省长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,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的神情。他都完全看在眼里。他心里特别清楚。秦飞跃肯定有事要找自己。而他这今年龄的干部十有八九是为自己寻找退路。

听到侯卫东如此表态,秦飞跃放心了,道:“我秦飞跃就是一个死犟的性子,说话不会拐弯,得罪了不少领导。以前在青林镇的时候和赵永胜也斗得不亦乐乎,现在想起来很没有意思,赵永胜因病先走了,他彻底解脱了,我还在这个社会熬着。”

“飞跃兄功成名就,没有必要这么悲观吧”

“我从青林镇调到县里,也算顺也算不顺,开发区刚刚起步,就和新管会合并,先到城关镇,又到建委,就在这几全部门调来调去。”秦飞跃感叹道:“人的机遇关键就是那几年,曾昭强和朱兵抓住了机遇,现在都成了县级领导,货比货得丢,人比人得死。”

侯卫东作为省政府副秘书长,协调一个副县级的岗位,他还是很有把握的,宁玥和杨森林都会给他几分面子。因此,他不想和秦飞跃绕弯子。直截了当地说:“飞跃兄,你有什么想法,我能说话的就一定说话。”

秦飞跃就道出了实话:“我快到退居二线的年龄了,县委县政府那边肯定进不去了,能不能到人大过度一届再退休。这样也好歹有个副处级待遇,退休以后日子好过一些,在儿女面前也有个说法。”

侯卫东道:“以飞跃兄的资历,当大人副主任应该没有问题。这一次我陪周昌全副省长要见市委书记宁玥,到时我会找合适的机会与宁书记沟通。”

秦飞跃闻听此言,知事情成了一大半,道:“自从第一眼见到老弟到上青林报到,我就知道老弟不是池中之物。只是没有想到发展得这么好,远远超出我当年预想。”

侯卫东保持着谦虚,道:“我也是机遇好。省政府的官也不神秘,如果换了秦主任,一样当得四平八稳。没有任何问题。”

秦飞跃知道自己的命运可以说是系在侯卫东一念之间,他的态度渐渐开始变化,亲密中多了一分恭敬,道:“我自己有几斤几两,我最清楚。不敢和老弟领导比。我希望干实事的领导,官当得越大越好。老弟是青林的骄傲,你以后当了省长省委书记,整个青林镇都有面子。”

第八百一十三章重访上青林(下)

刃章的目前标很快就要实现。还差4章。争取在这周提前完成刃章的第一目标。

等到2点钟,侯卫东问楚休宏。道:“这一段时间周省长的睡眠如何,午休要多长时间?”

楚休宏在茶叶和茶怀等问题上,亲身感受到了侯卫东待人接物的细致,耳濡目染之下,他不断向侯卫东靠近。越发地细心起来?侯听到卫东询问,毫不思索地答道:“周省长午休时间很短,最长不超过一个。小时。一般情况下只睡半个小时。今天在外面走得久,估计要多睡一会。”

秦飞跃与侯卫东深谈以后。从侯卫东的只言片语中,他知道自己的事希望很大”情极佳?与侯卫东从房间出来以后,不知不觉中就有了下级的自觉意识,陪坐在旁边傻乐。此时听了两人对话,心道:“当秘书也难,楚休宏恐怕连父母的生日都记不得,却将周昌全的一举一动牢记在心,秘书工作固然能很快得到晋升。可是在当秘书之时,还真是得将人字缩得小小的。”

想到楚休宏的小心,他回想着自己当干部时候的潇洒,暗道:“我是宁当鸡头,不当凤尾。做个小领导,逍遥自在。”转念又想道:“我真的是逍遥自在吗。除了在建委这一亩三分地可以一言九鼎,见了县级领导还是得小心应对,如龟儿子一般。”

侯卫东与秦飞跃的心境不一样,他此时是十点钟的太阳。正在奋力往上。而秦飞跃已是下午五点的太阳,很快就要面临着傍晚的来临。

他与楚休宏说了两句,道:“我去请周省长起床,再晚,打猎的时间就不够了。”

刚才上楼之时,侯卫东顾着同周昌全说话,并没有注意房屋装修的问题,此时他一个,人上楼。就开始打量起房屋的装修。

贺合全的小楼是经过认真装修的,只是其欣赏水平就是上青林的水平,如曾昭强初做生意时的穿着一样。

从楼梯开始往上都铺着地砖,地砖从质地来说并不便宜,只是颜色花花绿绿,五颜六色,很热闹。在侯卫东眼里就很没有档次。在拐角处有一个卫生间,卫生间的瓷砖质量还不如楼梯的地板砖,水管用的是老式的水笼头。接了一根管子到便槽,旁边还放了一个水桶,水桶上浮着一柄铝质的瓢,瓢上有着黑色的斑点。

站在周昌全所住房间的窗前,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?此房间地面贴了瓷砖,墙上刷了仿瓷涂料,贴了明星的年画,窗户是用不诱钢做的推拉南玻,床是典型的实木床。样子倒很古朴。

这是典型的农村装修风格,比起以前的刷石灰有了质的进步。可是从审美来看还与县城有着不少差距,与省城的距离更是远的很。

侯卫东正在窗前探头探脑,里面传来周昌全的声音:“卫东。进来吧,我已经醒了。

当侯卫东进门之时,周昌全已经翻身上床,他来到窗边,推开窗户,见到窗沿上有很多灰尘。望出去,对面的树叶子上面有很多灰尘,整个树林灰白一片。

周昌全指着灰色树叶,道:“这个灰尘应该是从水泥厂飘过来的。”正好侯卫东用手指抹了抹窗台上的灰,然后看着手指,道:“应该是,这灰尘很细,浅白色,应该是水泥厂飘过来的灰尘.”

周昌全的思路又回到自己的考察专题。道:“发展与污染是个永恒的话题。铁肩山水泥厂效益好。环保问题不可忽视,你帮着督促一下,可以直接给张木山打电话。”

说到这,他又道:“张木山这几年注重矿山的开发,他在茂云的金矿生意做得很大,我听说如今存在了污染问题,这一次调研结束。你找他谈一次话,提醒他注意新形势的变化。”

侯卫东秉承着在领导面前基本上老实的原则,否则,一个谎话需要无数个谎话去支撑,太多的谎话迟早会如多米诺基亚骨牌一样垮塌。因此,在接触比较多的领导面前。最好不要说谎。

当然,不说谎并不等于说真话,侯卫东道:“东湘县就与成津县田土相连。我对茂云的金矿污染有一定了解。最近还去看过一次,他们第一步是将沿着东湘河的小金矿关闭了,这种小金矿设备简陋,污染最重。而木山老总的大金矿建有大尾矿。平时污染并不重,赔偿也合理,可是,只要出事就必定是大事。”

侯卫东这一段说全是真话,却只是他到茂云之行的部分真话,他与祝焱的关系,与段穿林的交往,其实才是他到茂云之行的最终目的,这就是不必向周昌全明说之事。

周昌全站在窗边,谈兴很浓。他想起上山时的情况,道:“我们到了上青林公路之时,见到了公路上横着一讣斗,众热怕是仓省最简陋的收费卜山路怎么站。按规定这条路的等级还不够收费标准

这事侯卫东到也明白,道:“这是为了收税,每天沿着这里上青林的车子很多,在这里设个收费点,所有的税收都逃不掉。”

周昌全很有感触地道:“当年你大学毕业分到这个偏僻地方。能够带头修这条路,确实了不起,这条路就是你进入岭西官场的金光大道。”

对于周昌全的褒扬,侯卫东保持了应有的谦虚,道:“周省长,当初我分到上青林,上不沾天下不接地,还是比较苦闷。而且我还有一个动因,当初岳父母要求我三年之内调回沙州,否则婚事免谈。对于才参加工作的我来说,从上青林到沙州的这一段路程实在是太遥远,可以说是王母娘娘度千河,我咬紧牙关修路是自我救赎。如果是现在的心态,说不定还没有勇气来修这条路

周昌全道:“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敢闯敢试精神,我们的工作,就需要这种精神,前怕狼后怕虎,瞻前顾后,肯定做不好工作

他回过头看了一眼侯卫东,大有深意地问道:“卫东,这一次地市级领导有微调,你有没有想法?”

此时,侯卫东对这个问题早就有了想法,道:“首先,我服从组织的安排,组织上让我做什么工作,我都会全心全意地将工作做好,其次,要说想法,我还真有。”说到这,他停顿下来,看着周昌全。

周昌全鼓励道:“今天就是我们两人,有话直说。”

“我想去地方工作,实打实地做一些事。”

“省政府副秘书长的岗位很重要,接触面广,对提高全局意识很有好处。”

侯卫东直言道:“我更倾向于到地方工作

周昌全笑了起来,道:“卫东在县、市、省三级的综合部门工作过,工作很出色,但是你最出色的工作还是在地方上,以前在益杨新城管委会,后来在成津,还有沙州副市长任上,都获得了好评。我个人认为,你确实更适合在地方上工作。有什么初步想法没有?”

“我个人倾向于到岭西市、铁州市和沙州市这三个地方工作。岭西市的水太深,难度大。

我的籍贯在沙州,按照规定,不应该在沙州。铁州是比较理想的地方

侯卫东如此说,也是有自身的考虑。

在岭西素来有所谓官场“福地”的说法。所谓福地的形成是综合作用,一般来说,能够在重要地区和部门担任一把手的官员都是有份量之人,而主政于重要地区和部门,无形之中又进一步锻炼了他们的能力,拓展了他们的人脉,容易取得更耀眼的政绩和高层关注,这种强者越强的效应就形成了所谓的福地。

岭西市、铁州市、沙州市向来就是省级干部的重要摇篮,侯卫东想到这三个地方主政,就是为了进一步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。

再为是很私人的场合,侯卫东讲的就是真话。

周昌全看着远方被石粉污染的树叶,道:“你在省政府副秘书长的时间不长,若走到其他地区,尚有把握,可是要想到这三个地区,难度不小啊。”

侯卫东没有说话,听着周昌全说下文。

周昌全却没有接着说这个话题,道:“今天天气好,我们到森林里去走一圈。”

侯卫东陪着他下了楼。

秦飞跃在侯卫东上楼之时,已经将猎枪准备好了,等到周昌全下楼。他就将猎枪递了过去。

周昌全在农村当过民兵,对猎枪很熟悉,他兴致勃勃拿着猎枪,在贺合全的带领之下,沿着上次陪张木山的路线前往密林深处。”

一行人进了密林,贺合全走到最前面,周昌全提着枪紧随其后”楚休红心里很紧张,首长的安危是大事,如果首长为了打猎出了什么意外,他的责任就太大了。可是首长难得有这样的热情,作为秘书,他无法阻挡,很紧张地守在周昌全身后。

侯卫东不熟悉枪械,拿着猎枪显得很拘束。

在山里翻了一段,在前面带路的贺合全做了个手势,他悄悄地对给周昌全,道:“那里有一只野鸡

顺着贺合全手指的方向,侯卫东看见草丛中有一只五彩斑澜的野鸡,由于周昌全在,大家都没有打这第一枪,都看着周昌全。

周昌全举起枪瞄准,“砰。地放了一枪,野鸡被惊吓了,呼啦啦的在林子里穿行,速度很快,转眼就不见踪影。

众人正在遗憾,丛林深处响起一声暴喝:“谁***在打枪?”

第八百一十三章猎人(上)

听到从林深处这一声暴喝,周昌全和侯卫东等人都吃了一惊。在森林里打猎,最怕的就是两方打猎人面对面相逢而不知,如果这一枪打中了对面的人,这就闯了天大的祸。人命关天,就算是堂堂的常务副省长,真的用猎枪打死了人,将是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。

若因为到山上打猎坏了前程。则真是太不利算了。

侯卫东没有开枪,他反应极快,听到对方的吼声,已知对方应该没有中枪,否则就不会只是吼一声,他将枪口向下,道:“我们是来打猎的,现在不打枪了,请你们出来,免得误伤。”

几个人就站着,平视着前方。

周昌全听到侯卫东的喊话声。把枪也放低,他很信任侯卫东,只要侯卫东在场,这些小事,完全不必理会。

对面林子里也五个人,有三人手里端着猎枪。其中一人是侯卫东的老同学刘坤,另一位是沙洲市副市长姬程,以及姬程的秘书和驾驶员,还有一位是沙州的蒋老板,在上青林开煤矿。

刘坤成立了坤鹏房地产公司。坤鹏公司在房地产公司中算是新秀,也是小子辈,但是他有两个优势,一个是他在沙州市政府办公室工作过,给当时的市长黄子堤当过秘书。与城建口的人都熟悉。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姐夫是沙州财政局长。有了这个关系,他在贷款以及结算工程款之时,都很有优势。

副市长姬程分管城建和国土,自然是刘坤极力想拉拢的对象。他在当黄子堤秘书之时,与姬程接触挺多,深知其性格爱好。

为了理顺关系,刘坤经过多次邀请,终于请动姬程到上青林望日村的森林打猎。他做过青林镇镇长,熟悉地理环境,但是由于他在黄子堤案件中受到了牵连。因此他并不想跟村社干部愣嗦。

到了上青林以后,没有找村干部。直接开车到望日村,将车停到了蝶矿蒋老板的院中。他在当市长秘书之时,结识了这位蒋老板,在他的撮合之下,蒋老板到上青林买了现在这个煤矿,在煤炭行情暴涨的大坏境之下,狠狠地赚了一笔。

在蒋老板带领下,几个人就在周昌全睡午觉的时候,进入了森林,然后两群人不期而遇。

此时从对面森林里传出来的声音,刘坤就算喝醉也会听得明明白白。对他来说。侯卫东就是他的克星或者说是一个悲剧性的参照物,他聪明,帅气,家庭环境亦好,从小都是在赞扬和鲜花声中长大。可是自从进入大学,然后从大学寝室一直到市政府。侯卫东总是作为标杆让他追赶,他的步伐也不算慢,可是越是追赶,离侯卫东的距离却越来越远。

若是一般人。会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室友感到骄傲,但是,他从小太顺,自尊心极强,心胸也不宽阔,自从青林镇选举以后,他彻底将侯卫东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和对手。

侯卫东的音容笑貌,如魏碑一样雄浑,深深地刻在了刘坤的心中。

此时他听到这个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声音,暗道:“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面,***,今天怎么又碰到侯卫东?”

副市长姬程和侯卫东同为沙洲市副市长。他也听出了侯卫东的声音,高兴地道:“是卫东秘书长吗?我是姬程。好险啊,刚才这一枪,差点打着人,吓死了我几百万的脑细胞,晚上请我喝酒,要不然就要让你赔脑细胞

侯卫东也听出了姬程的声音。他没有回答姬程,首先向周昌全介绍,道“对面的人是沙州市副市长姬程,以前在省政府信息中心工作。

周昌全曾经是沙洲市委书记,但是姬程到沙洲工作之时,他已调到省里做副省长,两人并没有在一起直接工作过。但是他知道姬程这个人,也还见过面,听说对面是姬程,他道:“今天还想安静,就我们几人一起找猎,别搞成工作汇报会了

侯卫东点了点头,道:”我知道。”他又笑道:“地球说大就大,同在岭西,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了面。说小就在上青林森山老林子里,居然还会遇到沙洲市副市长姬程

弄明白了周昌全的想法,侯卫东也就心里有数了。

刘坤老远就看见了周昌全和侯卫东,他心里微有不安,周昌全是沙州说一不二的市委书记,在他心里犹如人旧洋,此时见到周昌仓,他下意识感到不安,马转念心攒!“我现在就是生意人,只要不违法,周昌全又算个鸟。

姬程视力一般。还没有注意到周昌全。

刘坤扭头对他低声道:“周昌全和侯卫东在一起。”

姬程心里吃了一惊,毕竟跟着老板一起来打猎,让省政府常务副省长碰见了不是一件好事。不过此时无法躲藏,他急忙将手中的猎枪递给了旁边的人,快步迎了上去,笑容满面地迎了过去,道“老领导,我是沙州副市长姬程,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。”

在森林里遇到了姬程,周昌全就没有摆常务副省长的架子,他就跟姬程握了手,削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道:“姬市长,望日村的这片森林是天然宝库,应该好好开发。全面保护。今天打猎这事,给大家提了个醒,你们要加强对此事的管理,进入森林进行登记,或者有统一的导游,避免发生误伤事件。”

在岭西,旅游业发展得最好的是铁州,岭西市是缺乏更好的旅游资源。而沙州更注意矿山开发,对旅游业并不是太重视。望日村以西的森林,无论从清、幽、险等几方面前不逊于铁州风景区,只是没有得到开发以及宣传,养在深闰无人识。

姬程不断点头,道:“这片森林地理面积广,植被好,环境清幽,完全可以做森林公园,市政府有意开发这一片森林,目前正在做前期的规划。现在完全是原生态,山上野物多,特别是野猪,已经开始成灾了,经常到村里吃包谷等农作物。各村还专门组织队全去找野猪。”

侯卫东对野猪有着深刻的印象,当年他在铁州风景区,与郭兰一起遇到过野猪,两人还被困在了山上。听姬程说起野猪,他顿时就想起了当日被困在树上的情景。

在周昌全与姬程进行礼貌性聊天之时,侯卫东主动向刘坤打了招呼,道:“刘坤,好久在没见了,现在做什么。”

刘坤生平最讨厌的人是侯卫东,这个讨厌最初源于嫉妒,后来又有了青林镇选举之事,随着黄子堤落马以后,他被迫退出了官场。此时他将所有的怨恨集中在了侯卫东的身上。不过,他亦是久历官场且深受挫折之人,心中有怨,脸上没有显露出来,道:“我能做什么。就是混口饭吃,还请秘书长看在老同学的份上什么时候赏一口饭。”

刘卑从黄子堤与侯卫东交往过程中,他知道侯卫东性格中霸道的一面,自己在谁面前都可以低头,就是不愿意在侯卫东面前服软,因此不奢望能在他手里拿工程,干脆没有递上自己的名片。

闲聊了几句”侯卫东看了周昌全一眼。见他在谈话时有些心不在焉,便主动对姬程道:“姬市长,你们打猎归来,有什么收获?”

姬程用手指了指后面一人提着的野兔,道:“今天没有什么收获,转了一圈就打了一只野兔。”

侯卫东笑道:“你们还有收获,我们目前颗粒无收,你们在前面还有遇到其他人吗?”

姬程道:“这林子里平时很少有人来。今天我们和周省长相遇。也是缘分。”

侯卫东知道周昌全打猎是为了彻底放松,与这些不熟悉的市领导陪在身边那就没有意思了。他听到姬程有陪着周昌全打猎的意思,连忙打断道:“姬市长,你们先忙吧,我们还要往向林子深处走一走。”

姬程道:“周省长来了,我怎么能走?我给周省长带路。”

周昌全挥了挥手,道:“姬市长,你忙你的,不用陪了,这是村里的贺支书,他最熟悉情况,由他来带路。明天我要到沙洲来,到时候有事还要同你们座谈。”遇到了姬程。他知道自己的暗访就结束了,干脆主动向姬程说了自己的行程。

姬程见周昌全不想自己作陪,道:“周省长和侯秘书长,我就先告辞一步。”

侯卫东为了照顾姬程的面子,补了一句。道:“这两天我们要到沙洲调研,到时还要见面。”

姬程和刘坤一行就下了山。

刘坤一直听着对话,他忍不住给侯卫东上了点眼药,道:“姬市长,侯卫东这人心胸只有针尖那么大,他不愿意姬市长陪同周省长。怕有人争宠。”

姬程没有上当,他在省政府工作多年,明白这些大领导的心思,笑道:”争宠,这话不顺耳啊。侯卫东本来就是周昌全的秘书,他们是什么关系。大家都知道。

他不是怕我争宠,而是周昌全有意清静。不愿意有人打扰而已。”

第八百一十四章猎人(中)

姬程与刘坤等人朝山下走去。就要走出森林之时,森林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枪声。

姬程回首森林处,道:“周昌全开枪了,侯卫东没有击发,看来打中的什么野物。”

在姬程面前说侯卫东的小话,是毫无意义之事,刘坤懂得这个道理,他还是禁不住说了一句:“姬市长判断得很准确,侯卫东在领导面前总是小心翼翼,周省长开了枪,他绝对不会跟着打。”

姬程笑了起来,道:“看来刘总和侯卫东很不对付。”

刘坤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的话太多了,转了话题,道:“今天我给姬市长准备了点好东西,从广东空运过来的鲍鱼和其他海鲜,请姬市长尝尝鲜。”在沙州,请人吃海鲜不是稀奇事了,刘坤专门从广东空运了鲍鱼,这才是显示诚意的做法。

两人到了煤矿,刘坤与拍着蝶矿老板的肩膀,道:“老祝,谢谢你陪我们,我们告辞了。”

刘坤如今是纯粹的商人,可是曾经是市长秘书,又有财政局姐夫,还与现任副市长关系密切,在煤矿老板老祝眼中,他是披着马甲的商人,因此,老祝还是有意结纳,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,已经深入商人的骨髓里面。

老祝热情地道:“既来之,则安之,我请姬市长尝一尝上青林的野味,山珍海味齐名,上青林山珍绝对值得一品。”

刘坤在老祝面前挺有优势感,道:“姬市长还有客人,改天我请老祝好好搓一顿,就不在这儿吃饭了。”

姬程和刘坤坐在一辆小车,由刘坤开车。秘书和司机则坐着另一辆车。两辆小车很快就离开了益杨县境,在沙州市郊,刘坤的小车下了高速路,进入了汉湖。司机和秘书并没有跟着,而是开回了沙州。

汉湖仍然名为汉湖,可是几经转手,李晶时代的汉湖早已不存在了。经过彻底改造,汉湖成了别墅区,随着私家车辆迅速增长,距离城郊不远的汉湖成了有钱人买别墅的好地方。

刘坤离职以后,做了不少政府小工程,由于姐夫季海洋是财政局长,其他的工程总是拖欠着工程款,他的工程总能最快拿到钱,一来二去,荷包渐渐就满了。他成立了坤鹏房地产公司,又在汉湖别墅区买了一栋别墅,作为接待重要领导人的隐蔽场所。

这一招术是得自易中岭的真传。

易中岭在沙州城郊有两幢别墅,这别墅是逍遥窟,里面有美女。有美酒,有金钱。就在易中岭的别墅,黄子堤被彻底拖下了水,刘坤陪着黄子堤曾尝尽了人间艳色。在逍遥窟里的经历彻底改变了刘坤的人生观、世界观和价值观,若是黄子堤不出事,他跟着黄子堤水涨船高,理论上能当上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,说不定会遇上更大的事。此时他尚年轻,及时转身,未尝不是一件好事。

此时他采用的易中岭方法,就将他服侍领导的办法全部照搬了过来。

这次他为姬程准备了美酒与美女,准备在喝酒以后彻底将姬程拉入自己的阵营。以前在机关,他是为基层服务的公务人员,此时他离开了机关,却和上层领导成为了狗肉朋友。

以前易中岭的别墅总有源源不断的女人,刘坤便以为找女人很容易,他想学习易中岭的招术,一时之时却不知漂亮女人躲藏在哪里。这一次搜罗了两个女子,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。

找到以前读中学时从来看不起的同学,这位同学祝老三成绩不好,很早就在益杨混江湖,还曾经跟着黑娃混了一段时间。益杨严打之时,这位同学恰好到了岭西,躲过了一劫。黑娃、青皮等人被镇压以后,祝老三渐渐成了益杨黑道的一个人物。

刘坤如果还有市政府工作,绝对不会跟祝老三混在一起,此时自己出来开公司,他需要接触三教九流的朋友。前一次为了钉子户的事,他伤透了脑筋,后来偶遇了祝老三,他灵光一闪,将这事交给了祝老三。祝老三接了活,带着人,朝钉子户家里扔了两条拔了毒牙的毒蛇,第二天,钉子户主动找到了公司,要求搬迁。

刘坤虽然有些抗拒祝老三,这一次找女人,他以前一直在机关工作,还真没有门路,想来想去,还是给祝老三打了电话。

祝老三哈哈笑了几声,打了电话以后,几分钟就找来了据说是在校大学生的美女。

鸡有鸡路,蛇有蛇道,刘坤这才认识到三教九流的威力。

当海鲜摆在桌上,姬程眼睛却开了小差,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挺清纯的女孩,这女孩模样挺清纯,,二才材惹火,特别是衣领特别低。两只小白兔呼!欲出洲侧卜小一白兔如黑洞一样吸引着姬程的目光。

在刘坤和姬程离开之时,那一枪是周昌全开的。

贺合全最先发现前面树丛的野鸡,他轻手轻脚来到了周昌全身边,将五彩斑澜的野鸡指给了周昌全。

侯卫东抱着枪,他的枪法原本就很臭,见周昌全兴致颇高,也就没有同他争着开枪。

周昌全拿出了以前当民兵练出来的枪法,瞄准了野鸡,“砰。地一声枪响,似乎打中了目标。

几人循着枪声走过去以后,只见丛林中有几根鸡毛散落在地上,但是野鸡已经不知去向。

周昌全拍着枪,道:“三天不练手生,我是三十年没有摸枪,准头不行了,要是以前,这只野鸡肯定跑不了。”

贺合全不算体制中人,他说了句老实话,道:“野鸡体型一枪下去,野鸡也没有搞头。”

秦飞跃与周昌全的级别相差太远,又是体制中人,他很守着潜规则,不对周昌全的枪法做评价。

侯卫东就很随便了,他捧着自己的那柄猎枪,道:“落了一地鸡毛,这说是周省长打中了目标,三十年不摸枪,一枪中的,周省长足以自傲了

周昌全哈哈笑道:“落了鸡毛,终究是没有打中

几人继续向前,阳光透过树林,斑驳的影子照在每个人身上。侯卫东突然产生错觉,仿佛回到了茹毛饮血时代。

又行了一段,这时又跑出来一只野兔,两枪过去仍然没有踪影,大家都大叫可惜。侯卫东发了一枪,他除了知道是打向前面以外,距离野兔多远,实在是一点没有把握。

贺合全很实诚地道:“打猎就是碰运气,有时候在山里面转一天也见不到什么野物,有时候随便走一走,就挺有收获。”

周昌全兴致倒是挺高,道: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打猎之意也不在猎物,我们纯粹在体验山里的猎物,放松身心

侯卫东道:“以前张木山在这儿打猎,他曾经说过要把这儿变成狩猎场,到现在也没有人提这些事。”

周昌全道:“狩猎场就不要搞了,可以搞森林公园,对这片森林进行保护,这是对上青林老百姓的贡献

几人在山里转了两三个小时,出了一通臭汗,翻了好几个山头,跨了好几条山涧。在一条溪边休息的时候,贺合全随手捉了个山螃蟹。

周昌全道:“这个螃蟹味道如何?”

贺合全道:“我们山里人都不吃这些螃蟹。”

周昌全对捉螃蟹挺有兴趣,他在小溪边走来走去,又在一块小水幽里捉了一只螃蟹。

几个人动手,很快捉了七八只。

甩昌全提着螃蟹,说道:“算了,放生吧,这个瘦螃蟹确实没有什么嚼头众人就将这些螃蟹重新放入小溪,螃蟹很快滴溜溜地顺着溪水跑掉了。

侯卫东看到天色渐晚,道:“周省长。看来今天我们没有收获了

周昌全是少有的开心,道:“能在林子里转一天,对于我来说是难得之事,没有当领导之前,大家都拼了命想当领导。可是当了领导,才知道领导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光鲜,至少要失去了很多人生的自由。”

谈兴一起,他道:“古人是很有智慧的,比如阴阳八卦,阴和阳对立又融合,表示着事物的对立和统一随时可以变化,好和坏、远和近、长和短,穷和富,这些都是可以转换的。我们当领导的特别要学会古人的这个。智慧。有了这个政治智慧,就能在纷繁复杂的事物中寻找平衡,现在我们遇到的事,发展和污染、自主创新和引进技术等等都具有矛盾,我们要用辩证法来看待问题,这样我们才能变被动为主动,化不利为有利。”

侯卫东跟随着周昌全多年,从其身上学到很多解决问题的思路和办法,能跟着成功者学思路,这是领导秘书很大的优势。

大家边走边聊,眼看到天就要黑了,侯卫东提议道:“周省长,我们慢慢回去吧,说不定在路上还能碰到其他野物。”

几个人提着枪,在贺合全的带领下往回走。就要走出森林之时,周昌全把枪背在背上,拿着矿泉水喝水。突然在小道上钻出来一只威风凛凛的强壮野猪,长着獠牙,傻蹬蹬地逼了过来。

侯卫东反应最快,他上前一步,平端着猎枪,用枪管对准了气势汹汹的野猪。

第八百一十五章猎人(下)

如果不是有一天断更,今天已经能够实现更新丑章的愿望。

前一段在乌镇,在水乡留连之际,问及两年更新多少字,小桥有些自得地答道:“两年更了劲万字。”结果被强烈鄙视,被评为:“龟速。”

沙州副市长姬程进了刘坤的院子,在餐桌上,喝了两大杯葡萄酒,已经有了酒意。

旁边那个小女子一幅清纯模样,说话细声细气,皮肤白得晃眼。身材苗条,青春逼人,偏偏胸口一对小白兔露在外面,实在诱人。

而紧挨着刘坤的女子则是妩媚女子,气质妖娆,她说话相当大胆,与刘坤一直在打情骂俏。在刘坤的指使下,姬程被那位妖精女子劝下一杯葡萄酒,在祝筹交错间,他一时不知身在何处。但是,在官场混迹多年,思想潜意识中已经刻上了深深的略印,在即将失去理智之前,他拿着手机来到了院中,悄悄给沙州市长杨森林打了电话。

“杨市长,我是姬程,今天下午我陪客人来到上青林望日村。遇到周昌全副省长和侯卫东,他们在山上打猎,我估计还没有下山。”

“老姬,周省长有什么指示?”

“周省长说,明天要到沙州。肯定要同你和宁书记见面

杨森林道:“我在办公室,你赶紧过来,我们一起同宁书记商量。”

姬程此时已是很有醉意,心里又想着那一对小白兔,他顺口道:“我今天到上青林,出了身汗,如今头昏得很,我明天早上到您办公室,现在就请个假。”

杨森林初当益杨县委副书记之时,锋芒毕露,对手下要求很严,动辄批评,结果得罪了不少人,在竞争益杨县委书记之时,明里暗里不少人在使伴子。此时当了沙州市长,他吸取了第一次主政的教,变得很是平和,道:“老姬,既然身体不舒服,那就注意休息

放下电话,姬程醉醺醺地回到房间。

刘坤酒量不行,只是浅浅地喝了小半杯红酒,在姬程进屋之时,他的一只手还停留在女孩腰间,使劲地揉着。女孩怕痒,在座位扭来扭去,却总是躲不开刘坤的无影手。

刘坤对姬程道:“大哥,我酒量不行,不喝了,我到楼上去了。”他又对那位清纯女子道:“你把我们大哥陪好,陪好了有奖。”

姬程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,他心里有轻微的犹豫。可是**很快就战胜了理智,在清纯女子的劝导下,上了楼。

这是一间带着冲浪设施的大浴室,那女孩挽着姬程的胳膊,道:“老板,我帮你按摩

在朦胧的灯光下,姬程眼前只有一对小白兔在跳跃,他眼睛有些发直地盯着那处,挪不开眼睛。

女子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什么地方,她有意识将胸脯在对面的男子眼前晃来晃去,可是当对方眼光袭来之时,又故意害羞地用手挡一挡胸部。

这欲拒还迎的小女儿态,弄得姬程心痒难耐。

“我摸一摸。”

“就摸一下。啊,你不老实

“谁说摸一下,我是说摸一摸姬程醉眼蒙胧,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有一对好本钱。

很快,屋内春色无边。

在姬程打电话之时,周昌全和侯卫东一行与上青林望日村的野猪发了遭遇战。

上青林野猪,同上青林的民风一样彪悍,它挺着尖利的牙齿。朝着小道猛冲了过来。

周昌全正在喝矿泉水,看见野猪,就将矿泉水瓶子丢在一边,从肩膀上取下猎枪。他耽误了这几秒钟,野猪已经冲至眼前数米。

楚休宏和司机于飞跃肩负着保护周昌全的任务,两人都是有意识走到周昌全身后,当看到野猪冲过来之时,于飞跃毕竟是经过练的警察,比楚休宏反应速度要快了一些,他将周昌全猛地拉到了路边。用身体护住了周昌全。

贺合全是山民,知道野猪的历害,他见野猪冲过来之时,最先跳到了一株大树后面。

秦飞跃走到最后,他见贺合全跳开,也跟着跳离了小道。

晏春平站在侯卫东左侧,他被眼前的耸猪吓得有些发傻,站在小道边一动不动。

侯卫东并不熟悉枪械,只是人年轻,反应快,他没有闪躲,而是端着猎枪站在小道正中央,当野猪冲到数米之时,他头脑格外冷静,紧盯着野猪,猛地扣动了扳机。

很幸运的是,这一枪打响了。

他来不及查看战果,猛地朝小道外面一跳,只觉一股腥风擦面而过。

凶猛的野猪已经沿着小道冲了过去,它没有回头,转眼就不见了踪影。

周昌全手里握着枪,却没有机会发枪,见着空空的小道,道:“可惜,让这头野猪跑掉了话虽然如此说,可是想着野猪发着口允毛县睛。以及不可阻挡的气势。暗叫侥幸。冷汗沿着后心玳,下来,将腰间的裤子打湿。

他又冉:“有没有人受伤。”

侯卫东是最后一个跳离小道,他伸了伸胳膊,又踢了踢脚,道:“没有人受伤从发现野猪到开枪,这个时间很短,险情也很突然,他的头脑始终处于高度清醒状态,他甚至注意到了野猪一面的獠牙有些残缺。

周昌全见众人无事,长舒了一口气,道:“没有出事,好好好。”

楚休宏后怕得历害,他的双手轻微地发抖。

贺合全熟悉野猪的性情,见这只野猪跑得不见踪影,他便仔细看道,道:“这只野猪应该受伤。”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发现沿着小道有一串血迹。

贺合全道:“野猪最是凶神恶煞,如果没有受重伤,肯定还要冲过来,我估计疯子那一枪,伤到野猪的要害。

听闻野猪受伤,侯卫东顿时精神振奋,他道:“于飞跃,老贺,我们三人去看一看,休宏、春平跟着周省长。”

周昌全道:“我们一起务,有两枝枪。对付野猪更有把握

一行人顺着血迹寻了过去,很快在四百米,在一个草丛里,见到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倒毙在地。侯卫东近距离的一枪打在恰好打在了野猪的眼睛处,鲜血正股股地往下流。

猎获一条野猪,这真是一个意外收获。

周昌全回想着危险发生的情景,心里暗自后怕,他拍着侯卫东的肩膀,道:“卫东临危不乱,心理素质好,这一枪,打得好

由于周昌全那一枪没有打出去,侯卫东亥意保持着低调,道:“我是瞎猫野到了死耗子,这一枪打得太偶然。”

周昌全强调道:“能在野猪冲过来之际,打出这一枪,这就很不简单。”他对楚休宏、晏春平和于飞跃道:“秘书长比你们大不了几岁,他为什么能当秘书长,这里有一个机遇问题,但是更关键的还是素质。每人个在这一辈子都会有机遇,只有素质过硬,才能抓住机遇,否则机遇就会擦肩而过。一个人的时间有限,流失了几次机遇以后,他便注定是平庸的人。”

他见三位年轻都有些难为情的表情,继续道:“我举个例子。比如高考,对每一位学生都是平等的,这是一次考验,同样也是一次机遇,若是能考上清华北大,也就抓住了人生的这一次机遇。”

“再举个例子,在市委机关,很多人都有机会能给领导当秘书,可是机遇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人,我无庸讳言,给领导当秘书就是一次人生的转变,机关这么多年轻人其实都有机会。”

“我只是随手举例,说明一个观点,每个人都有机遇,关键点是你是否有抓住机遇的能力,有这个能力,你就能成功,没有这个能力,你将永远平庸。”

三位年轻人老老实实听着周昌全的侃侃而谈。

秦飞跃闻言倒是深有感触,他回想着自己的经历,心道:“周昌全所说都是经验之谈,我其实也很有机会当上县级领导,只是当时没有抓住

侯卫东听到这番话,又是另一番感悟,他看着周昌全削瘦的脸以及两鬓间的白发,琢磨道:“周省长这两年也老了,以前他说话干脆利落,很少为了一件小事而长篇大论。”

贺合全根本没有听周昌全谈话,他临地制宜,用几根粗木做了一幅简陋抬扛。

几今年轻人汗流浃背地将野猪弄回了贺合全家里。由于有了收获,周昌全性子很高,原本晚上不在上青林吃饭,结果因为野猪而鲁了下来。

贺合全张罗家里人杀猪,刮毛,开膛剖肚,在晚上七点钟,热滚滚的血旺汤,新鲜的炒野猪肉、浓香的酥肉、蒜苗炒回锅肉等农家菜陆续上了桌子。这些菜的做法很原始,但是味道纯正,大家吃得不亦乐乎。

正吃着,门外响起了汽车声。

周昌全侧耳听声,侯卫东就笑着道:“周省长,肯定是姬程向宁玥做了报告,宁玥书记和杨森林市长赶了过来。”

晏春平听了这句对话,赶紧出门去迎接,他站在院门口,就见到宁玥和杨森林并排着走了进来。他赶紧回到里屋,报告道:“沙州市委宁书记和杨市长来了

侯卫东这才起身,来到了门口,他与宁玥和杨森林握了手,却没有发现姬程,心道:“按常理,姬程知道我们在哪里,他也应该来,为什么没有来?”

他猛地想起刘坤,暗道:“刘坤性子偏激,他现在和姬程搅在一起,对姬程来说未必是好事

他又想起娶了刘莉的季海洋,不由得摇了摇头。

第八百一十六章难念的经(上)

庆贺,这个,月的目标居然就在20日实现了,希望朋友们鼓励桥。向们章进军,当前的目标就是保40争50创出小桥在更新的最高纪录。

官场小说写到这里,其实也是写人性了。

另:朋友们谈到了《侯卫东官场笔记》在报纸上连载的卓,目前为止,全国各地的晚报、商报等报纸,已有十来家在连载《侯卫东官场笔记》,反响不错。

小桥在这里鞠躬,因为没有各位朋友的支持,也就风行不了,感谢大家,再次深深鞠躬。

宁玥、杨森林代表着沙州市委市政府,周昌全虽然是副省长,却也的尊重两个一把手。他站在门前,分别与两位领导握了手,兴致勃勃地道:“今天在上青林大有收获,我请两位父母官吃野味。”

在周昌全两边,已经留出了两个空位。在侯卫东的坚持下,宁玥和杨森林分坐在两边,侯卫东则坐在了宁玥身旁。

论级别和位置的重要性,秦飞跃这位益杨县建委主任还没有与在座诸人平等交流的资格,只是因为他是侯卫东的老朋友,又是青林镇的原领导,而且年龄一大把,在侯卫东安排下,将秦飞跃的位子安排在杨森林旁边。

至于楚休宏、晏春平、于飞跃小耿等人,原本是与周昌全坐在一桌。当宁玥和杨森林赶到,他们自觉地在侧房另外摆了一桌,几人边吃边谈,倒也自在。

当年,杨森林初从沙州市委利益杨当县委副书记,第一站就是调研新管会和开发区,在调研之时,开发区回家污染企业正在冒着浓浓黑烟。被杨森林抓了正着。

秦飞跃第一次与杨森林见面,就被了一个狗血喷头,因此,相互都留下了深玄印象。

杨森林与周昌全说了几句话以后,扭头与秦飞跃交谈,问道:“飞跃。你现在在哪里?”

秦飞跃道:“我在建委工作。建委主任。”在益杨历史上,建委主任一般都要提拔成县级领导,秦飞跃年龄偏大,他正在谋求着人大副主任的位置。

“益杨这几年城区扩展得快,建委功不要没。”杨森林略为寒暄几句,就将注意真集中在了周昌全身上。不再与秦飞跃聊天。

宁玥不认识秦飞跃,介绍之时。只是略为点头,但是没有与秦飞跃寒暄。

饭桌上无形的压力让秦飞跃别扭万分,他很后悔坐在了这一桌暗道:“真***到霉,陪着这些眼睛长在额头的大人物,我这个建委主任,在他们眼中算个屁。”他转念又想到自己的愿望,心道:“这到是一个好机会,如果宁玥点头,我到人大任职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。”

无欲则网,反过来,有欲则网不起来,秦飞跃心里有着继续向上的**,态度自然就刚硬不起来。

其实。有欲是普通人的常态,真要做到无欲,不是圣人便是疯子。

周昌全坐在主席台正中,他谈兴很高,道:“今天我们为上青林老百姓除了一害,打死一只野猪。野猪在以前还是受到保护,可是我们得实事求是地看问题,如今上青林野猪发展得太快,成了公害,这时的野猪屁股我们就要摸。”

周昌全高兴,众人都挺兴奋。

“我还要表扬沙州的工作,这说明沙州的环境保护工作做得好。只有森林密了,植被好了,野猪才会多。就从这一条来看,宁书记和杨市长是有功之臣。”周昌全又道:“从另一个方面说,上青林是未开放的处*女地,这片森林不比铁岭国家级森林公园差,是一笔宝贵的财富。市委市政府可以在这上面做一点文章。当然,着力点还要放在保护两个字上。”

宁玥端起了酒杯,道:“老领导就是老领导,您高屋建瓶,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,我和森林回去以后。将认真研究此事。建国家级森林耸园,手续不少,资金投入大,到时还请老领导支持。”

宁玥从省宣传部精神文明办公室到沙州工作,很短时间内就成为岭西第三大城市的市委书记,而且是全省唯一的女市委书记,仕途之路已经完全为她敞开。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她也面临着隐形的困难。蒙豪放调到中央,新任省委书记钱国亮对她的态度很微妙,当然由于蒙豪放是升于中央,下巴连着腮帮子,她暂时还很安全。可是县管毕竟不如现管,如何进入新书记的视线范围,是摆在她面前的重要课题。

省委常委、常务副省长、原沙州市委书记周昌全对沙州有相当大的影响力,她需要周昌全的支持。听说周昌全来了,她便放下手中的所有工作,亲自到上青林陪着吃野猪肉。

杨森林举着酒杯,道:“我敬周省长一杯。”

周昌全与杨森林碰了杯,却只喝了一小口,并没有将酒杯酒喝完,他发着感慨,道:“我们坐在高山上。天高云淡,看着星星,喝了农家酒。吃了野味,这是人生的一大享受。”

“青林镇乡镇企业的发展,很具有代表性,周省长到底是老书记,对沙州情况了如指掌。”宁玥说此语的目的,除了赞美,还有摸一摸周昌全意图的因素。

周昌全走了一天,看了些实际情况,感觉收获挺大,他在两位主官面前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,道:“上青林靠着石灰石和煤炭发展起来。目前也出现一些值得注意的问题,沿公路而行,满山灰尘遍布,地下挖空以后上青林不能蓄水,这将引起以前罕舰刚芒灾。防微杜渐。就是指看到这些现象,要拿出切实可听邯汪治办法他语重心长地道:“这也是科学发展观对我们提出的新要求。”

他看到宁玥要回答,摆了摆手,道:“这个问题我让卫东谈想法,他可是上青林企业的开山鼻祖。”

侯卫东这一段时间以来反复思考这些问题,他慢条斯理地道:“如果能够回到十年前的上青林,我还是要修路。没有公路,上青林的老百姓还得继续受穷,受着金山过苦日子。帮助他们发家致富是基层干部最直接的反应。至于环保问题这是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出现的问题,我们现在到了必须高度重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了

周昌全点了点头,道:“卫东说的是真话,在广大干部中普遍存在着先发展再治理的思想,但是如今已经是十年后,如果还有这种看法,这没有与时俱进,必须得到纠正。”

他又问宁玥:“我这个问留给宁书记,经济发展到现在,基层组织受到什么影响?”

宁玥没有想到周昌全会突然向自己发问,她略一思考,接着周昌全的话题道:“上青林发展起来,没有镇村干部的推动,是不可能实现的”在市场经济发育之初,必须要借助行政的力量才能带领老百姓发家致富。发展了十年,各地出现的分化,老百姓中也有了贫富差异,基层组织同样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。比如村两委选举涉及到家族问题,涉及到资源争夺问题,涉及到利益问题。这些因素都对基层组织有直接影响

几个人吃着野猪肉,谈着形而上的话题。这让秦飞跃深感无聊,觉的时间走得比蜗牛还要慢上许多倍。

吃过饭,宁毋悄悄对侯卫东道:“在山上条件不好,我们还是回沙州。也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,你劝一劝周省长。”

侯卫东同意了这个观点,他知道周昌全喜欢清洁,趁着无人之机。道:“这山上没有沐浴设施,井水也不方便,我建议直接回沙州,痛痛快快泡个澡,明天直接听沙州市的工作汇报。”

周昌全在山上钻了一下午,只是回来洗了把肥,身上正汗着,听了侯卫东的建议,道:“那我们就走吧

今天侯卫东独自拦截野猪的行为,让周昌全再次对侯卫东刮目相看。上车之时,周昌全道:“你上我的车,我们边走边聊

沿山而行,尽管是夜晚,不断有重车在公路上行走。这些重车远的是碎石、水泥和煤炭,而且都严重超载。下坡为了安全,大车都设有冲淋设备,因此整个道路显得湿漉漉的,在灯光照身下,看上去很不安全。

侯卫东看着路面,有些紧张”丁嘱道:小于,开慢点,千万要心。”

周昌全笑道:“刚才拦野猪之时胆子还不现在怎么小心翼翼。

“我无所谓,只是首长坐在车里,我有些担心

“我的命是命,你的命还是命。都是一样值钱,你不怕,我亦不怕。再说,过了的岁,当官不当官都差不多了。”

下了山以后,侯卫东道:“周省长。现在才十点,我们到脱尘温泉去泡了泡,顺便给您按一按

周昌全看了看表,点了点头。道:“人不要多了。”

这句吩咐很简单,里面的意思却不简单,他深知其中火侯,便在车上给宁玥打了电话,两人聊了几句,侯卫东低声道:“不用单间,周省长向来不在单间泡,我记得有几个中型池子。挺好。”

随后他给秦飞跃打了电话,道:“秦主任,我们要到沙州了,感谢你一直陪着。今天大家都很高兴侯卫东这个电话,意思是让秦飞跃别继续陪着了,毕竟,他与省级领导的差距比较大。

秦飞跃在益杨也算是一个人物,跟着这些部厅级的领导,完全是被忽视的小人物,当几位领导聊得兴起之时,他完全被当成了透明人,这让他内心感到了一丝屈辱,自尊心受到了伤害。此时知道周昌全等人要到沙州,心情一下放松,道:“卫东秘书长别客气,我是随喊随到。”

以前他还经常称呼侯卫东为“卫东”此时他与这些更高级别领导在一起吃了饭,就更加清楚自己的份妥。主动在“卫东”后面加上了秘书长的官衔。

两辆车进入沙州,直奔南部新区,到了脱尘温泉并没有停车,直接进入了脱尘温泉单独隔离出来的贵宾厅。为了让温泉更高雅,这贵宾厅取名为迎客厅,前面画了一幅黄山的迎客松。

水平老总并不在沙州,他接到了杨柳的电话,赶紧将这间档次最高的贵宾厅让人赶紧打开,同时在另外区间开了个档次稍逊的池子。不过。这档次稍逊的池子也属于贵宾区。没有副市级领与干部以及大局一把招呼,并不对外开放的。

进入高档池子的有五位,周昌全、侯卫东、宁玥、杨森林和杨柳,杨柳原本不应进入这些池子,可是她是女性,要陪着宁玥,也就进入了这个领导们在一起的池子。

这个池子是被可移动落地窗围着,落地窗可以打开,也可以关上,泡在池子里,周围全是绿树,上面有两位婷婷玉立的服务员,还是技术精湛的技师随时准备为领导服务,给人的感觉很好。

侯卫东陪着周昌全、杨森林下了池子,过了一会,宁玥和杨柳穿着泳衣,披着白色的毛巾,走了进来。

第八百一十七章难念的经(中)

宁玥三十来岁的年龄,穿着游衣,身材丰腴性感却并不臃肿,徐娘半老,风韵尚存。杨柳也是网过三十的年龄,她的身材小巧玲珑,虽然生了小孩,仍然很苗条。

在一片雾气之中,沙州政界两位知名的官员又恢复了女性的本来面目。

池子底部辅着一圈卵石,周围一圈分为三级石梯子,人们可以根据习惯和身高坐在石梯子上,慢慢地享受着温泉带来的舒适。

周昌全、宁玥和杨森林三人靠着池边,很快就将话题转到了沙州发展之上,他喝了些酒,谈性很浓。从这一路的见闻谈到了自己对企业发展的感受,再谈到科学发展观,然后又谈到了沙州的文化名人以及文化事业,最后又谈起了沙州旅游业的前景及规划。

热水围绕着周昌全,让他第一粒毛孔都张开了,他背靠着卵石,道:“小宁,沙州要想成为全国的名城,经济发展水平是很重要的指标,但是并不是唯一的指标,一个城市必须耍有特质,沙州有什么特质,甚至岭西有什么特质,我实在想不出来。省委省政府已经意识到这一方面的问题,比如铁州市,为解放军输送大量的高级将领,有众多烈士载入了史册,省里就将铁州打造成一座英雄之城,英雄,这就是铁州的灵魂

宁玥以前在省委宣传部精神文明办公室工作过,对这一方面的工作倒不陌生,她将双手放在膝盖上,尽量保持了一个含蓄的姿势,只露出了肩膀在水面。在水面缭绕的雾气中,她肤如凝脂,多了平时少见的妩媚。

泡了半个小时,经常为周昌全按摩的按摩师便走了进来,来到了周昌全身后,道:“周省长,我给你做按摩。周昌金在沙州担任市委书记之时,脱尘温泉的这位高级技师经常为其服务,今天水平在外地,一时半会赶不回来,便打电话给脱尘温泉的负责人,千。丁咛万嘱咐,要求无论如何耍将这位技师请来为周昌全服务。

周昌全从池子里起来,躺在旁边的小房间里,享受着技师的精湛技艺。

周昌全离开了池子。池子里就失去了灵魂人物。宁玥和杨森林并排而坐,两人平时都是衣冠楚楚在一起,不时还要耍些心眼,斗一斗手腕,忽然之间赤裸相见,都有些不太习惯,互相看着都觉得尴尬。

宁玥从池子里起身。道:“你们慢慢泡,我去干蒸杨柳赶紧跟了过去,道:“宁书记,我也要干蒸。”

侯卫东和杨森林就泡在了水池里,两个男人很专注地享受着温泉带来的单纯快感,两人随意聊着,聊着事,聊着人,很快就聊到了共同的熟人蒙厚石。

在杨森林这边,蒙厚石是看着杨森林长大,两人是叔侄相称,关系素来密的。

在侯卫东这边,蒙厚石是蒋笑的亲舅舅,蒋笑是侯卫东的嫂子。蒋笑从小就认识杨森林,并称呼杨森林为哥。

侯卫东和杨森林以蒙厚石为渠道,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家人。

杨森林从政以后,一直受到蒙厚石的点拨,他最了解蒙厚石,道:“蒙叔喜爱读史,经历过文革,在基层工作多年,又在市政府当了多年秘书长,是真正的人才,可惜,现有的体制并不太重视人才,他实在是一粒蒙尘的珍珠

侯卫东是通过蒙厚石与省长朱建国相联,对于蒙厚石的看法他和杨森林稍有不同,在他的眼中,蒙厚石颇有道家的范儿,为人极好,可并不适宜当官,在现行的体制下,他能当上市政府秘书长,也算是很不错了。

他道:“秘书长他们那一代人,最宝贵的年华浪费在文革之中,真是可惜

泡了半个多小时,侯卫东道:“我去看一看周省长,他毕竟年龄稍长,说不定已经睡着了

他来到了隔壁的小房间,看技师动作很轻柔,他推门而进,技师抬头,额头上有晶莹的汗珠,他没有等侯卫东询问,道:“周省长已经睡着了

侯卫东看了看表,道:“周省长累了。让他睡一会,等半个小时,我来叫醒他

走出了房间,侯卫东不想马上回池子,他披着浴巾,来到了旁边的小亭子,此亭外面有竹林,竹林旁边是一个双人水池,水池旁边安有两盏灯,柔和的灯光通过水面反射,将这个角落弄得如琼瑶仙境。

侯卫东信走而去,走近,看见杨柳站在角落。

“你不干蒸吗?”

“太热,受不了,出来透透气

侯卫东和杨柳经常保持着通话,但是由于两人各忙各的事情。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。在稍显暗淡的灯光下,侯卫东发现杨柳脸颊有些消瘦,尽管泡了温泉心二江润,可是仍然遮不住神情卜的憔悴六他原本以为刀陈百小玥跑来跑去,累得憔悴,可是又觉不像。

他关心地问道:“你的脸色不太好,有心事?”

杨柳的心情一直挺压抑。陪同大家之时都有强作欢颜,她没有料到侯卫东眼光这么毒,就掩饰性地摸了摸脸。道:“是吗,估计有些累。”

侯卫东见其神情隐隐有些忧郁的成分,问道:“在市委办,工作上遇到难题吗?”

杨柳摇头,道:“我和宁书记处得好,宁书记比较信任我,最近准备提市委办副主任了。”

侯卫东笑道:“我走了解你的,若不是遇到很难解决的烦心事。不会有这个神情,既然不是工作上的事,那就是与先生遇到了隔阂。”

杨柳苦笑着。道:“你毕竟是老领导,有什么心事瞒不过你,

她在益杨县新管会就是侯卫东的得力助手,后来两人先后到了沙州市委办。侯卫东仍然是他的领导。两人关系一直密切,侯卫东在益杨主政之时。与当时的市委书记朱民生不太和谐,杨柳经常为他通风报信,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。从某种程度上说,杨柳是侯卫东事业上的好帮手。而侯卫东对杨柳的成长更有关键作用,调到市委办是通过粟明俊,没有这一步棋,杨柳恐怕也不会成为在沙州有影响的女人。

“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太好。其实也没有什么事,都是一些家庭琐事。”

“家庭琐事?是不是家里那位不太支持工作”

杨柳点了点头,道:“最近总和家里那位闹别扭,也不是最近。从我给宁玥书记当秘书开始。我和爱人出去,别人都是介绍这是杨柳的丈夫。我爱人自尊心特别强,每次听到别人这样介绍,回家都要发脾气。而且跟着宁月书记应酬很多,回家以后他也发脾气”

“现在在我们岭西,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还是很强,你是宁玥秘书。在沙州也算是个人物。男人是得有些承受能力。”侯卫东又问道:“那你小孩谁来带?”

小孩是交给公公婆婆,可是总不跟父母在一起也不行,性格容易受老年人影响。最近儿子读幼儿园,我还是把他带到沙州,可是我又经常不在家,让老公一个人带着小孩,他显得颇为烦躁,我也理解他,让蕊个大男人带孩子,是有些为难他。”

解决家庭问题最有力的手段就是钱,侯卫东有这个财力,也就形成了如此的思维定式,他道:“你可以考虑在住家附近为公公婆婆买一套房子,然后将公公婆婆接过来,这样就可以保持一碗汤的距离,对两个家庭都有好处。”

杨柳和他先生都是拿工资吃饭,自然不能用侯卫东的手段来解决问题,她道:“我们两人置了新房,生了小孩。没有负债,已经很不错了,再买房子谈何容。”

侯卫东劝道“现在房价是节节攀高,买房子既有实用价值又可以投资,你还得像秦小红学习,多点经济头脑,在这个社会只干工作没有钱,以后将越来越难。”

听到堂堂的省政府秘书长说这些体已话。杨柳眼圈有点红,她将毛巾稍稍裹紧,道:“以前觉得我家里那位很幽默,很豁达,可是结婚后发现他还是一个小心眼,我回家以后总是尽量帮着做家务事,可是他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。”

侯卫东道:“你老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你的脾气这么好,有这样的感受也是被逼急了,我建议找个时间开诚布公的给你老公谈一次,像这样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。”

杨柳道:“以前总觉得找个老师会通情达理,现在才发现老师还是有局限性,他们天天在学校这个小圈子里,对社会认识并不深废,可是又自命清高。

侯卫东马上批评她:“你不能这样看待老公,越是这样想,心里疙瘩就越大,你要主动和他交流。如果真的觉得他当老师不好,干脆让他换个行业,你不好开口,我给洪昂说。”

杨柳抬起头,在灯光反射下。她的额头格外光滑,仍然如七八年前那样俏丽,道:“我家里那位倒是想换行业。可是我又不想让他进政府机关。政府机关挺复杂,进来以后并不轻松。现在心里挺矛盾。”

侯卫东道:“你现在是宁玥的秘书。获得了一个很好的台阶。虽然不能很好地照顾家庭,可是这几年过去,以后海阔天空,现在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。”

杨柳叹了口气,道“如果大家都有秘书长的眼光那就好了。”

两人正说着,宁玥从干蒸房出来,她是满头汗水,脸色特别红润,甚至还有些娇媚,与主席台上一脸虎威的市委书记形象差得很远。

第八百一十八章难念的经(下)

在现代,公务员是公务人员,是某一个行业的从业人员,只不过这个行业管理的是公共事务,此乃唯一特殊之处。财政供养人员的范围要宽得多,除了公务员外,还有事业单位人员,包括数量众多的老师和医生,另外,军队的军和兵也属于财政供养人员。

在古代,官员到县一级。只包括一县二尹三衙四老典,一县指的县令;二尹是指县承,是县令的佐官;三衙是指县主薄,类似于委办主任、秘书长之类,管理文书的职掌;四典是县尉,管一县治安,类似于现在的公安局长,同时任了武装部长的差使。

这一县二尹三衙四老典,是朝廷委任的,俗称为朝廷命官。而在县里服务的其他人等皆称为吏,不是官了。

自古以来,官便是令人敬畏的职个,毕竟全国并不多,而且多数都是经过了科举有功的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现代的公务员实质上与古代的官有着本质区别。

在脱尘温泉泡澡的几人,按照古代的算法,只有周昌全、侯卫东、宁玥、杨森林等人可以称为官,杨柳、晏春平、楚休宏等人只是吏而已。他们从温泉里集来,脸上红润未散,各自又恢复威严。

宁玥等人将周昌全和侯卫东等人送到沙州宾馆,这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各自的家中。

宁玥的先生在岭西,一直不肯来沙州,她回到冷清的家里,将灯先,开得挺暗,打开音响,一边喝着白开水,一边听着二胡曲子。一首《春江花月夜》演罢,她的身体陷在黑暗的沙发里,似睡未睡。她取出手机,见上面有先生打来的几个电话,当时她的电话放在手提包里,而且开着静音,并没有接到先生的电话。

她坐在沙发上,打了家里那位的手机。接通以后,道:“我网回家,周昌全来了,大家一起到脱尘温泉也不知电话另一边说了些什么,宁玥怒了,道:“回来找你算帐,不和你说了她就把手机挂断了。

杨柳在门厅换了拖鞋,轻手轻脚走到了卧室。推了推房门,却发现房门从里门锁上了。她弯曲着中指和食指小心的敲着门。由于怕吵着儿子,她不敢使劲敲,只能是有节奏有耐心地敲着房门。她的先生说过,晚上回家超过了十二点,他就要关房门,今天已经过凌晨一点,因此件室门被关上了。

杨柳敲了几分钟,里面的门仍然未开,她孤零零地坐在客厅,抹起了眼泪水。又过了一会,她的先生开门出来,冷冷地道:“晚上十二点都不回来,又忙什么军国大事。”杨柳解释道:“周昌全来了,宁书记都要陪着,我怎么能走。”

她的先生道:“哪里有晚上还要加班的道理,地球离了周昌全和宁玥,还不是一样要转他抱着手臂道:“你们这些官员,一天不做正事,搞起迎来送来憨得行这是夫妻俩争论的永恒话题,杨柳累了,不愿意多说,进了卫生间。

侯卫东将周昌全送进了房间。确定他已休息后,就来到了楚休宏的房间,道:“我要回新月楼,住在宾馆不如在家里。”回到了新月的家,由于小佳也调到了岭西,陈庆蓉和张远征也来到了岭西,与侯卫东住在一个小区,但是并不在一个单元。有适当的距离,这样才能保持亲密。再加上自己的母亲刘光芬重病住院,往日的家园已经没有家园的味道了。

进了房门,虽然有些灰尘,却仍然遮不住小田田和小佳的气息,在卧室里还放着一张三人的全家福小国田穿着开裆裤子,在自己手臂上咧嘴而笑。

他站在窗边,可以看到另一栋楼房的灯光,那里曾经住着自己的父母。看着另一幢楼零散的灯光,想着母亲的病情,他神情有些暗淡,心里思念得紧,很想同父母特别是母亲刘光芬说一说话。此时已是凌晨,无法给父母打电话。在心里暗道:“古人云,忠孝不能两全,这里有着太多悲欢离合的故事。我明天早上一定要记着打电话。

他下意识想抽烟,又忍住,看着天上的繁星,想了形面上的问题:“人这一辈子到底追求什么?我现在官至厅级,家产丰厚,到底还要追求什么?”

而此时,刘坤、姬程和两个女子打了麻将,两个女子的钱是刘坤所发,然后输赢自便。因此,两个女子打得挺认真,加上刘坤和姬程都有些醉意,总是要探大,结果两个男人输给了两个女人。

到了十二点,刘坤道:“不打了,泡澡,按摩,你们去把水放好。”姬程原本想离开,可是看着水嫩的女子,便关掉手机,留了下来。姬程进了房间,看到却是那位妖娆女子在放水,正想退出来,妖娆女子哆声道:“老板,你别走,我来为你服务。我的技术很好的不信你试一试

刘坤这个别墅在汉湖,他自己的住家却是在沙州城内。吴枝给刘坤打不通电话,心里觉得委屈,挺着大肚子来到了姐姐刘莉的家。她挺着肚子坐在沙发的角落,抹着眼泪水。刘莉这个大姑子与吴枝关系挺好,她削着了苹果,批评道:“刘坤太不像话,老婆大着肚子。他还在外面不回家,我要好好批评他。”吴枝仍然抹着眼泪水不说话,刘莉削好了苹,递过去,又帮着弟弟说话:“刘坤在外面做生意,有些应酬推不掉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,你要想开点。”

季海洋挺了解自己的小舅子,刘坤的性格就和他的岳母一样,人虽然聪明,但是心胸又比较窄,性格偏激,最容易走上歪门邪道。他对刘莉道:“你还是要劝劝刘坤,钱是永远赚不完的,做生意得悠着点,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肚子里的孩子,他应该多陪陪小吴,少在外面应酬刘莉在肚子里痛骂着弟弟,嘴里还是在劝着道:“吴枝,刘坤受到黄子堤的牵连,丢了工作,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把生意做好,要干一番事业

吴枝有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来,夫妻的关系等同于脚和鞋子的关系,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,除了蜜月期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以外,她怀了孕以后,刘坤就如变了一个人,对她很冷淡,长期夜不归宿,吴枝有两次还在刘坤的衣服上闻到浓浓的香水味,刘坤不用香水,她在怀孕期间也不用香水,这个。香水味的来源就很可疑,这些查无证据的事她也不好说。但是想到别人的老公在妻子怀孕期间都是当牛做马,自己的老公却夜夜笙歌,甚至叫做醉生梦死。想到这一点,她又忍不住垂泪,数次想到离婚。可是肚子有了刘坤的孩子,她就下不了决心。

刘莉不准吴枝回去,在客房铺了一张床,让弟妹休息后,两口子就在卧室里说话。

季海洋道“刘坤这样做很危险,虽然说商场有些应酬时免不了的,可是内因却是起决定性作用。”为了给刘莉留点面子,他的话还是很含蓄。此时关上门,刘莉没有为弟弟掩饰,道:“刘坤跟着五毒书记黄子堤,思想行为变了很多”刘坤学了好多黄子堤的烂章法

季海洋道“我作为姐夫。有些话不好说,你作为姐姐一定要多说一说刘坤,做生意一定要低调,枪打出头幕,官场如此,商场也是如此。”刘坤的生意十有六七是靠着季海洋的关系,季海洋的话在刘莉面前就很有分量,刘莉马上给父亲刘军打了电话,把吴枝的事告诉了父亲。

刘军此时已经退休,他任然是瘦瘦身材,嘿嘿脸颊,他挂了电话就拍了桌子,对刘坤妈妈道:“你给刘坤打电话,叫他到家里来,这么晚了,还在什么地方鬼混。”刘坤妈妈白白胖胖,最为护短,气呼呼地道:“要打电话你打小坤是好孩子,不会去做肮脏事,我的孩子我知道刘军只得气呼呼地给刘坤打电话,刘坤的电话是在关机状态中。

在同一片星空下,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,大家各自做着各自的梦,迎来了同一轮朝阳。

侯卫东早上才刚起来,手机响了起来,这么早的电话,总是让他心里忐忑。拿起手机先看号码,见是杜兵的电话,暗道:“难道是省委组织部长有了定论。”杜兵如今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副主任,级别是副处级,可是位置重要,消息灵通得很。

杜兵道:“那事,定下来了。太晚,没有打电话

侯卫东与杜兵挺有默契,他明白杜兵指的是什么事,道:“老领导吗?”

杜斌道:“对。”

两人都是很机警之人,这类敏感问题自然说得很是隐晦,没有用任何明语。即使被监听,也不会有什么问题。

挂了电话,侯卫东的心里约微有些焦躁,他在家转了几圈,琢磨道:“祝炎用了十年时间,从县委书记爬到了省委常委的位置,他这一次成功上位,对我有多大的影响?”

“我的秘书长生涯,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!”

第八百一十八章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