哈佛法學院的副院長威廉·湯普森先生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。

“我沒有听錯吧,巴雷特先生?”

“沒錯,湯普森院長。”

說第一遍不容易。講第二遍也一樣困難。

“先生,我要申請下學年的獎學金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先生,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。湯普森院長,經濟補助是你負責的吧?”

“是啊,不過事情有點奇怪。令尊——”

“他已經不相干了,先生。”

“你說什么?”湯普森院長摘下眼鏡,用領帶擦了擦。

“我和他發生了一點矛盾。”

院長重新戴上眼鏡,朝我看看,臉上是一副毫無表情的表情,你不當院長就別想有這樣的功夫。

“那真是不幸,巴雷特先生,”他說。是誰的不幸?我真想問。這家伙惹得我漸漸火起來了。

“是啊,先生,”我說。“真是不幸。可這也就是我所以要來找你的原因,先生。我下個月就要結婚。暑假我們打算都去干點事。以后詹尼——就是我的妻子——打算到一所私立學校去教書。生活是可以解決了,可是學費還是沒有著落。貴校的學費是相當貴的,湯普森院長。”

“嗯——對,”他回答說。可是沒有下文了。這家伙听懂了我話的意思沒有?他到底以為我是干什么來的?

“湯普森院長,我想申請一份獎學金。”我直截了當說了。這是第三遍了。“我的銀行存款是個零,可學院已經同意收我做研究生了。”

“哎,對了,”湯普森先生想出了對策。“申請經濟補助的最后期限早已過了。”

這狗雜种,到底要怎樣才能滿意?莫非他是要把那些不愉快的細節摸清楚?難道他還想套出點什么丑聞?他到底要什么?

“湯普森院長,我報名的時候,根本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。”

“話是不錯,巴雷特先生,不過我也必須奉告,我認為學校當局絕對不應介入家庭糾紛。何況又是一場相當使人為難的家庭糾紛。”

“好吧,院長先生,”我說著就站了起來。“我懂你的意思了。不過,你們法學院想添一座巴雷特堂,要我去向我爸爸搖尾乞怜,對不起,這是休想。”

我轉身就走,臨走還听見湯普森院長在那里咕噥:“太不像話了。”

他說得對极了。